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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以为,他会好好活下去。
带着对我的愧疚,孤独终老。
可我错了。
安葬完我的第七天,他又来了。
他穿了一身白衣,带了一壶酒。
他在我的墓前,坐了很久,喝了很多酒。
他一边喝,一边跟我说话。
“春禾,你知道吗,柳扶月被抓了,她什么都招了。原来,她接近我,是为了镇北将军府的布防图,想挑起我们两家的争斗,好坐收渔翁之利。”
“春禾,你说我有多可笑?我为了一个满腹心机的敌人,亲手害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真心爱我的人。”
“他们都说我是英雄,可我知道,我不是。我是一个刽子手,一个……无可救药的蠢货。”
他喝光了最后一滴酒,将酒壶扔在一边。
他站起身,走到我的墓碑前,伸出手,轻轻地抚摸着上面刻着的字。
“爱妻春禾之墓”。
“春禾,你看,我又下雪了。你说过的,下雪的时候,最适合睡觉了。”
“我有点累了,想睡了。”
“你一个人在这里,一定很孤单吧。别怕,我来陪你了。”
他从怀里,缓缓地,抽出了一把剑。
那是我送给他的及冠礼物。
剑刃锋利,在雪光的映照下,闪着森冷的寒芒。
“春禾”
他最后叫了一声我的名字,声音温柔得,像一汪春水。
然后,他举起剑,毫不犹豫地,抹过了自己的脖子。
鲜血,喷涌而出,染红了他身前的白衣,也染红了墓前洁白的积雪。
像一朵朵,在雪地里,骤然绽放的,红梅。
他的身体,缓缓地倒下,靠在了我的墓碑上。
脸上,竟然带着一丝解脱的笑意。
“春禾……我来……赔你了……”
来年开春。
迎春坡上,万千迎春花,如约绽放。
满目金黄,灿烂如霞。
只是,再也无人共赏。
(全文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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